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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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药煎好了。”兰湘端着安胎药进来,“进来天气凉了许多,主子临窗练字风很大,该多添件衣裳的。崔公公刚刚来过,说是皇上用过晚膳便会过来。”

    “无碍的,我心里有数。”朱樱笑着吩咐,“皇上晚膳可是在张贵妃宫里用的?”

    “回主子,是了,奴婢听闻还有好些主子都在呢。”

    “贤妃娘娘可也在其列?”朱樱眯着眼睛道。

    “都在呢,便是皇后娘娘,也恰好去探望贵妃,被皇上留下一同用膳,那储秀宫里可热闹了。”

    “多备上些蜂蜜芙蓉羹罢,皇上与众位主子定会喜欢。”边说着边眼神示意她去门口守着,再次将中药倒入了那盆九月云里,这九月云搁现代就是绣球花的一种了,朱樱知道这种花会随着土壤的酸碱度而变色,在酸性土质下呈蓝色,碱性土质下呈红色,中性土质下呈紫色。安胎药的中成药成分中的人参,白术,当归,白芍,川穹多以碱性为主,倒入花盆里会使九月云开出红色的花朵的。

    她瞧着花盆里依旧是紫色的花朵,有些不支的扶着架子笑:“我有些不大舒服,让绿萝去请汪医生过来,另外,方才的安胎药再备上一碗,多加些梅子汁进去。”

    兰湘并不知晓她的心思,有些焦急的上前将她搀住:“主子方才还好好的,怎就突然不舒服了呢,可是吹了风所致?”

    “扶我去那边歇会子吧。”朱樱摇摇头,装虚弱的功夫她可谓驾轻就熟,“待皇上到了,便及早吱一声儿叫我知道。”

    嘉元帝来时身后果真跟着一众妃嫔,朱樱强撑着身子一一请安了。

    阙靖寒将她扶起:“怎地穿得这样单薄,夜里凉,你如今又有了身子,竟是如此不知照拂自己,身边伺候的也不得力。”

    朱樱并不顾忌旁人,抓着他的袖子仰头:“皇上别怪她们,是嫔妾任性了。”

    “知道自己任性倒也罢了。”嘉元帝接过一旁百合手上的衣服亲手为她披上,“只以后别这样,叫朕忧心。”

    “皇上待容华妹妹可真上心得很,如此厚此薄彼,倒叫臣妾嫉妒得很了。”张贵妃掩唇而笑的看着嘉元帝与舒容华,脸上并无丝毫真的嫉恨。

    嘉元帝并无半点不悦,反倒无奈道:“爱妃素来伶牙俐齿,倒是说说看,朕哪里有厚此薄彼?”

    后宫女子妇德尤为要紧,张贵妃如此明目张胆的表达着自己的嫉妒之情实在有违德行,她这一番所言所为俨然逾矩,不过是为了炫耀自己在阙靖寒心里的分量罢了。

    “皇上,臣妾不过只是抱怨两句罢了,皇上竟还要与臣妾这般计较。”张贵妃似嗔非嗔,姿态娇憨异常。

    嘉元帝扶着朱樱坐下便将张贵妃搀在了身旁:“爱妃这番小性子,时常叫朕罚也不是,赏也不是了。”

    张贵妃如此大张旗鼓的在她的兰心堂里争这份恩宠,无疑是有耀武扬威之意,想杀杀她的锐气落她的面子了。朱樱自己倒不以为意,看着熙攘的兰心堂正厅里各妃嫔幸灾乐祸的模样,一阵叹气,该气儿不顺的,应是皇后娘娘罢。

    她笑着接话:“贵妃娘娘别恼嫔妾,嫔妾宫里有御膳房刚送来的蜂蜜芙蓉羹,皇上与各位姐姐可愿陪着嫔妾一同尝尝?”

    自是没人拒绝,只大多数人只做了做样子,并未真实用。朱樱面上笑得极为开心,这些人无论是顾忌她的手脚还是真不喜这甜食,真是可惜了。

    很快安清平进了厅禀报,说是汪太医到了。

    皇后有些诧异:“此刻已近戌时,早已过了请平安脉的时辰,何故汪太医此时会来兰心堂?”

    朱樱恭敬答话:“回娘娘,是嫔妾晚膳后总觉有些腹胀,近来一直觉得有些酸胀,便遣了绿萝去请了太医来瞧瞧。”

    嘉元帝牵过她的手,关怀道:“既是身子不爽快,怎的不早开口,传太医来吧。”

    汪太医诊脉自是在内室,嘉元帝扶着她进了内室便瞧见了桌上那晚一口未动的安胎药了,皱眉道:“你呀,还真是个孩子心性,药虽苦,只你如今怀着朕的孩子,再苦也得咽下去啊,让膳房多配些蜜饯便是。”

    朱樱瞧着边诊脉边颤抖着的太医,一脸撒娇:“皇上,这回您可算误会嫔妾了。”

    嘉元帝并不与她斗嘴,只刮了刮她的鼻头,转头问着诊完脉的汪太医:“舒容华身子可有不妥?”

    “启禀皇上,主子身子并无不妥,偶有腹胀大约是晚膳用了些平时不大用的膳食所致。”汪太医也心生疑惑,近来好几日他因旁事并未来请脉,只暗想着这药吃下去于胎像定然有损,怎地诊出并无大碍?

    “既说朕误会你了,又何故不喝这安胎之药?”嘉元帝绕回之前的话。

    “汪太医精湛,想必是觉得嫔妾不爱味苦,安胎药里大约加了些梅子汁亦或是别的,嫔妾喝着只有酸,并无苦意。”朱樱望着那碗汤药直皱眉,“只是嫔妾原是喜酸,近来因为腹中胎儿之故,胃口倒是大变,对酸味极为排斥了。”

    示意百合将那碗汤药端来,嘉元帝只觉酸味冲鼻,挥了挥手让她拿远些:“便是朕都受不了这股子气味,更何况是爱妃?汪太医,你竟是连这些寻常之事都想不到么?”

    汪太医伏地磕头:“微臣失察,未曾顾忌容主子的口味,还请皇上责罚。”

    他自是不敢辩驳这梅子汁非他药方里的东西,只因若皇上招来其他太医验方,便会发现其中大有不妥。

    百合端药出内室之时不慎脚滑,半个趔趄,手上的药碗便应声而落,满室酸香。皇后等听闻动静,便率领贵妃贤妃几人入了内室。

    百合匆忙跪地求饶:“奴婢一时手滑,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嘉元帝本是瞧着这兰心堂的奴才手脚也太不伶俐,心里有气准备好生责罚一番,便闻得舒容华求情:“皇上,百合是嫔妾的陪嫁丫头,陪着嫔妾一同长大一同进宫,所以便也同嫔妾一样笨手笨脚,还请皇上饶她一回。”

    阙靖寒哪里会真为一个宫女动了大气,瞧着她这番紧张模样便大笑:“罢了,既是你的贴身宫女,朕便饶了她便是,将这些清理了吧,免得叫你家主子闻着糟心。”

    百合应声出去了,朱樱这才松了口气,若有似无的看了眼沉默的贤妃。

    贤妃之父亦是太医院的大手,算得上是家学渊源,自小对中药材情有独钟,几经熏陶自然能辨出这汤药里的异常。

    只踟蹰了片刻,便出声:“皇上,臣妾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贤妃但说无妨。”嘉元帝接过朱樱亲手剥的松子,不甚在意的瞧了她一眼。

    “臣妾幼时熟读本草纲目,对于草药也有几分熟识,臣妾闻着这撒掉的汤药里,似乎大有不妥。”

    内室座位并不多,侍女搬了些进来,嘉元帝示意众人坐定,才瞥了眼依旧候立在旁的汪太医,不咸不淡的开口:“哦?贤妃说说,到底有何不妥?”

    朱樱剥松子的手一顿,一脸诧异茫然:“怎会有不妥?嫔妾吃着这药好些时日了,并无任何不适啊……”说到后来便又想到近来的腹胀,脸色便吓白了。

    “说!”嘉元帝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直勾勾的望着那早已经抖得跟秋风里的树枝一般的汪太医,声音严厉了好几分。

    “皇上,臣妾只隐隐闻着这汤药里虽添加了不少梅子汁,却依旧无法盖住其中散灵脂的弱苦味。这散灵脂气味弱,平日里入药并无毒性,有活血化瘀之效,但孕妇却食用不得。倘若长期服用,与皇嗣必然有损。皇上,臣妾虽熟悉药性,却并不敢妄断,还请皇上让其余有经验太医再来瞧瞧。”贤妃淡淡的开口,却掀起室内各人心里一阵轩然大波。

    自淑妃与张贵妃之事后,皇帝对子嗣之事更是看重了几分,今日又出了这番龌蹉事,自然是人人自危,怕脏水泼到自己的头上了。

    朱樱脸色惨白,手不自主的紧紧攥着嘉元帝的袖子,眼神看似飘忽得很,其实却在注意着众人的脸色。大多是眉头微耸,有的害怕有的幸灾乐祸,也有些人不知是因为坦荡,亦或是已有了万全之策,一脉的面不改色。

    阙靖寒淡淡的吩咐了崔永明请了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才瞟向那汪太医:“汪太医,此番朕的贤妃可是冤枉了你?”

    汪太医双腿一抖,噗通一声跪在了跟前,嘴里却只一味的求饶,并无任何有实质的话语。嘉元帝眼瞧着心烦得紧,遣人将他绑在了一旁。

    一时,这兰心堂小小的内室里只余下阙靖寒温柔的哄着舒容华的声音了,众人心里滋味各异,那张贵妃心里再嫉妒,也不敢在此时表现出来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三位太医便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各自闻了闻兰湘早已经收集好的药渣。

    三人经验老道,自是一闻便知其中关窍:“回皇上,这药方本是没问题,只掺杂了一味散灵脂,乃孕妇禁忌的伤胎之药。”

    嘉元帝震怒:“汪太医,你竟胆敢伤害朕的皇嗣,你说说,此番可是受人指使?!”

    如今证据确凿,汪太医自是无从抵赖,他跪地不断的磕着头:“皇上饶命啊,微臣是被人陷害的,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啊!”

    这番说辞早已是陈词滥调了,嘉元帝懒得听:“送往刑部,不审出些东西便别让他轻易没了。”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的,却不料林昭容忽的曝出疑惑:“这汪太医乃得琦贵嫔的父亲提携才入了宫,当初琦贵嫔娘娘的胎也是汪太医照顾的。贵嫔娘娘骤失皇子公主,臣妾一直于心有愧,只是此事臣妾一直存有疑虑,当时御花园瞧见贵嫔娘娘时便觉得娘娘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得很,现下想来,定然也与这太医的疏忽有关。”

    林昭容这话算是说到点上了,嘉元帝交代着崔永明:“崔永明,此事由你亲自监督审查,定要还朕的后宫一片清净。”

    “舒容华今日受了惊吓,需要早些休息了,众爱妃也早些回宫休息吧。往后这舒容华的胎朕便托付给于太医,你照料过大皇子与二皇子,朕料想着必然稳妥。”

    “是,皇上,微臣必定不负皇上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