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传说中的护国神阁(万字更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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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蕤拔出了长剑,严阵以待,一边瞥了她一眼。爱睍莼璩她正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大眼睛里满是水光。

    她不是无情,而是真的不懂。她想拿悬赏银子,她要来飞鹰门,那他就带她来,既然迟早都免不了要打一架,他索性送上-门来打,借着这个机会,让她明白,人若死了便不能复生,江湖并不是过家家……可是此刻,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他几乎是立刻便后悔了……

    可此时箭在弦上,腹背受敌,已经容不得他抽身而去,伸手揽了她腰,朱蕤在她耳边低低的道:“一会儿若是不成,我便把你抛出去,你召云归兮来带你走。”

    花朝月张大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迟疑的点了点头,朱蕤向她安慰的一笑,这才转向众人,淡声道:“锦衣侯何在?”

    那黑衣人也不避讳,冷冷的道:“侯爷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一边说着,就一声呼哨,“不必跟他废话,上!熹”

    朱蕤也不再说,长剑一摆,便迎了上去,花朝月吓的闭了闭眼睛,听耳边金铁相击之声连绵响起,寒气直扫得嫩脸生疼,她整个人都粘在他身上,被他带着腾挪来去,感觉中,他脚下却极是轻盈流畅,步法连绵,错落有致,似乎隐约渗透着天师符箓的法则。

    花朝月咬了咬唇,终于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眼前似乎是一张银色半透明的剑网,将她牢牢围在其中,外面层层叠叠的黑衣人似乎都隔了一层雾,连呼喝的声音都听的不甚分明,不时有人一声闷哼,滚落下去,不知是不是受了伤……他的手臂极是稳定,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那般的游刃有余,潇洒自如……两人便好像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任狂风巨浪,却稳定如恒。

    她仰头看着他的长眉墨瞳,莫名的便觉安心,几乎想要伸手摸一摸,却又不敢在这时候打扰他选。

    朱蕤显然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百忙中瞥了她一眼,他俊帅的脸上没甚么表情,圆大的眼瞳中却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像深井中闪过的瑰丽星光,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随即,朱蕤脚下陡然一滑,带着她腾身而起,几乎是一错眼前,便已经高高的跃过了众人……只听呛啷一声,下一刻,朱蕤已经把长剑架在了一个黑衣人颈上。这黑衣人显然是这些人的头目,一直站在旁边掠阵,朱蕤所展露的剑法已经通玄,却没想到他的轻功亦是高明之极,一时大意,竟被他制住。

    花朝月不会武功,这种群架根本看不出门道,一众黑衣人却是各个胆寒,他们每个人都号称高手,平素目高于顶,可这会儿这么多人打一个,居然硬生生被他一柄长剑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幸好他根本无心伤人,只以剑气击穴,否则只怕这会儿个个都是遍体鳞伤了……此时头儿落入敌手,众人顿时就是一停,有几人犹自气喘,朱蕤缓缓转目四顾,俊颜墨瞳,不怒而威:“我要见锦衣侯。”

    众人面面相觑,那黑衣人尖声道:“侯爷不会见你的!你……你若胆敢伤咱家半根头发,咱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半根头发么?朱蕤挑眉,略略斜了斜剑,几缕发丝顿时被削断,随风飘散。黑衣人顿时无言,众人也是噤若寒蝉,朱蕤淡声问道:“锦衣侯不在这儿,对不对?”

    那黑衣人咬牙道:“咱家……绝不会对你这江洋大盗透露侯爷的行踪!”

    朱蕤微微敛睫,官场中人都是滑头,他这句话看起来没说甚么,其实已经无异承认,锦衣侯不在这儿。其实朱蕤早就觉得疑惑,锦衣侯自恃武功高强,向来身先士卒,怎会到这会儿都不曾露面?可是他如果不在这儿,为何会有飞鹰门的江湖文书出现?难道说他今日找上-门来,反而是误打误撞的破了锦衣侯布下的疑阵?那锦衣侯现在会在哪儿?布此疑阵又是为何?

    此时也无暇多想,朱蕤淡声道:“那就算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反过剑柄,将那黑衣人向众人一推,那黑衣人一个踉跄,却猛然回身一指点出,目标居然是花朝月……花朝月急咬唇抑了一声尖叫,朱蕤亦是微吃一惊,急急上前挡在了花朝月身前,掌中长剑笔直弹出……

    那黑衣人劲气一发即收,转身就逃,朱蕤情知不妙,却无暇多想,带着花朝月腾身而起……朱蕤轻功极尽佳妙,就算带着花朝月,也是身轻如燕,迅捷无伦,没想到他初初腾起半尺,却骤然脱力,居然一头摔倒在了屋檐上,花朝月脱口惊呼了一声,两人已经从屋檐上直滚了下来,朱蕤咬牙勉力翻身,将她翻到了上面,两人咣的一声落在了花丛中。

    朱蕤揽紧了她,翻身便想跃起,却是力有不及,咬牙道:“你们居然用毒!”

    一众黑衣人早纷纷落下地来,数把长剑一起指着他们,那为首的黑衣人尖声道:“休得胡说!咱家怎会用毒,这只是一点迷-药。”

    朱蕤一声冷笑,寻常的迷-药怎能奈何得了他,这必是极历害的毒,甚至有可能是当年的天下三大毒之一……须知大锦朝开国皇帝神佑帝自己便是药师,当年又曾有过高人尽集天下毒族救世之事,所以神佑帝曾有明旨颁下,严令天下不得用害人之毒……没想到尚武营竟然敢公然抗旨……

    花朝月也被吓到,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想要拉他起来,却又哪里拉的动。朱蕤体内气息略一流转,便知这毒太过厉害,他根本无法压伏,眼看花朝月泪眼盈盈,一众黑衣人又是虎视眈眈,一时心头如被火灼,一咬牙,索性顺势将毒全都逼入丹田,以剑撑地,站了起来。

    黑衣人明知此毒天下绝对无人能抗,可是拈花郎本名满江湖,他刚才展露出的武功又是惊世骇俗,眼见他站起,不由得齐齐退了一步,朱蕤冷笑一声,伸手扶了花朝月的肩,看起来只是一个故示闲暇的亲昵动作,转手时,却将一个小小纸团塞到了她手中,在她耳边低声道:“交给夜笙歌!”

    花朝月一愕,他的长剑已经挥出,瞬间洒出了漫天银光,同时一把拎起了她的衣领,将她向外抛出,大喝道:“还不走!”花朝月被他高高抛起,惊惶之下,早忘了呼召座骑,可是云归兮在暗中早看的心急如焚,见她从空中坠落,毫不犹豫的便现出身影,将她接在了背上。当今天下虽有修士,但毕竟极少,这些凡人乍见巨大金色神鸟现身,齐齐惊呼出口,朱蕤早趁机长剑招展,攻势如虹,扑了过去。

    那为首的黑衣人哪会想到他中了如此剧毒,尚能如此神勇,发一声喊,急急抵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朱蕤是直接把毒压在了丹田之中,拼着没了这一身性命交修的内息,来争取这瞬息之机……没有人会用这种法子拼命,只除了他,拈花郎此举,的确是有些感情用事了,可又有哪个情窦初开的男儿,能在心上人遇险时仍旧冷静……

    此时两方离的极近,他们情急拼命,而朱蕤中了毒,身法远不及平时灵活,几乎是在花朝月落在鸟背上的同时,眼前便是红光弥漫,血从朱蕤右胁喷射出来,溅湿了重明鸟的翅膀……

    花朝月大吃一惊,一时心口生疼,尖声道:“蕤哥哥!”

    朱蕤脚下已经有些踉跄,却抬头看了她一眼,俊帅无伦的面容溅了血滴,一对深遂星瞳,却亮的异常,眼底深处,那温柔与不舍,怜惜与无奈,疯狂与决绝……盛满了种种复杂的情绪,说不尽的缱绻缠绵……只此一眼,她一辈子也不曾忘掉……

    刀光剑影中,重明鸟向上腾起,花朝月眼看朱蕤的身影迅速变小,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一时竟是满心悔恨。她是坏人,她一定是最不懂事最没良心的坏人……爹爹说过,喜欢什么可以想法子去求,但是你的法子,不能伤害到别人。可是她的银子全都是靠偷抢拐骗得来的,现在还连累了朱蕤,令他受伤,甚至有可能会死……

    她很怕很怕,又很担心很担心,这种情形就好像小孩子打架,打不过就应该回去叫大人来,可是她偏偏不能回去叫大人,就算叫了,大人也肯定不会来,再说等她回家一趟什么都晚了……那现在要怎么办?坐视小伙伴被人打死吗?这样的抉择实在太为难了……

    云归兮盘旋到第十几圈的时候,花朝月终于还是忍不住向下看了一眼,脚下遥遥的一片刀光剑影,他靓蓝色的衣袍淹没在众人之中,几乎已经看不到了。花朝月心里咯噔一声,几乎是瞬间就下了决定,咬牙一拍云归兮的背:“我们下去!大不了被护法神抓回去被爹爹罚死!”

    云归兮一声不吭的缓缓飞低,离的愈近,那凛冽的杀气便愈是清晰,云归兮的修为虽然限于主子无能,不是太高,但毕竟是上古神兽,寻常的人间刀剑还是伤不到他的,可是花朝月细皮嫩肉,瞬间便被杀气划伤了肌肤。

    花朝月手脚直发抖,却拼命抑着,自言自语的道:“不怕,我不怕!”

    她伸手想去戒指中找迷-药,手里却有一个汗湿的纸团,全不知是什么时候拿到的,她一时也不及细看,随手丢进戒指,取出一大包迷-药,直接往下一撒,原本无色无味的迷-药凝成团,像下雨似的落了下去,几乎是在沾肤的同时,众人便纷纷倒地,朱蕤本就是强驽之末,只来的及看了她一眼,薄唇开合想对她说句什么,却一个字也不曾发出,便晕厥了过去。

    花朝月从鸟背上跳下来,想要将他拖起,却怎么都拖不动。云归兮看不下去,索性直接上前,贴地一个俯冲,便将两人一齐接在背上。

    这一场大闹,又有从所未见的神鸟出现,周围早已经是一片喧哗,官兵呼喝之声也是越来越近,云归兮飞快的蹿入云海中,一边疾声道:“怎么办,去哪?”

    花朝月双手抱着朱蕤,哭的满脸是泪,全无主张,云归兮这一问,她才一个激灵,她在人间只认识朱蕤和夜笙歌两个人,刚才……她不确定是不是听朱蕤提到了夜笙歌的名字……这时候完全是病急乱投医,花朝月道:“去笙歌楼。”

    云归兮一言不发的向下,转眼即至,直接撞破了窗棂和半面墙,冲入了夜笙歌的房间,夜笙歌正在房中安坐,一眼看到,顿时大吃一惊,猛然站了起来,花朝月试图抱着朱蕤站起,腿却软的站不住,只哭道:“救救他……夜楼主,你快点救救他……”

    夜笙歌虽然聪明绝顶,又亲证其事,却也绝对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居然闹成了这个样子,急挥手令冲进来的护院们下去,一边就蹲身下来,随手封住了他的穴道,阻止了他胁下伤口鲜血狂涌,这才将手放在朱蕤腕脉上,脸色顿时就是一变:“白头蛇毒!”

    花朝月也愣了一下,暂止了哭,喃喃的道:“白头蛇毒?”

    夜笙歌点了点头,神情冷厉,全不是素日的妖娆模样:“你这神鸟可以飞多快?能不能在半个时辰之内飞去护国神阁?这毒已入丹田,恐怕天下只有东方阁主能救。”

    花朝月张大眼:“护国神阁,是不是就是药王阁?阁主是不是东方天籁?”

    护国神阁原本的名字,的确叫药王阁,当年神佑帝合并五城一统天下,建立大锦朝之后,因为他曾师从药王阁,才赐名为护国神阁,阁主名叫东方天籁,世间皆知他出身天下三大毒之一的白头蛇族,他本人却是医术通玄,名满天下。

    夜笙歌一愣,然后点头:“对,护国神阁的阁主,正是东方天籁。”

    花朝月急回头道:“归兮,快去接东方哥哥来。”

    夜笙歌不知就里,听她说的这般熟络,不由一怔,抬头时,就见云归兮点了点头,迅速消失……

    东方天籁是开国皇帝神佑帝的师兄,成名人间近二百年,早已经是近似于神仙的人物,可是花朝月的娘亲是东方天籁的师姑,所以两人算是平辈。

    只隔了半盏茶的时间,空中便是扑啦啦几声,然后便有两人飘然而下。

    当先一人长身玉立,雪衣雪发,齐眉勒着二龙戏珠的金抹额,眉心一点桃花痣嫣红欲滴,模样更是风情妖冶,一对妖瞳流转生辉,正是东方天籁。另一人却是一身青袍,银发如瀑,眼角尖尖,下巴尖尖,容貌极为娟秀,透骨的斯文风雅,宛如水中莲花般香远益清……他的名字叫池画月,据说本体乃昔日的天下三大毒之一的碧眼蟾蜍,乃是东方阁主的师弟,长年游历人间,有着手成春之誉。

    花朝月一见他们到了,顿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扑入东方天籁怀中:“东方哥哥……”

    东方天籁伸手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月儿,你怎么又到人间来了……”口中说着,便抬眼去看朱蕤,只瞥了一眼,便是微微皱眉,回头看了池画月一眼,池画月也不说话,便上前将朱蕤移到床上,开始诊治。

    花朝月与东方天籁也只见过几次,只是因为此时在人间见面才觉得更亲切。她根本没见过池画月,一见是他上前,老大不放心,连哭也来不及,急抹了抹泪,拉着东方天籁的手,硬放在朱蕤腕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东方天籁忍不住一笑,柔声道:“月儿放心,他没事的。”顿了一顿,才道:“真是没想到,天下居然还有人在用白头蛇毒……”

    夜笙歌站在一旁,心情实在有些复杂,看她的神情语气,他不是没料到她能请到他们,却没想到会这么容易这么快。要知道以现如今东方天籁的身份,当今皇上要请他出山也很不容易的……而且听东方天籁那句话,他说的是“你怎么又到人间来了……”

    夜笙歌定了定神,看一面墙被撞破了一个大洞,便直接把屏风移了过去,暂时挡了挡风。然后便开门令人送上茶水,递给了东方天籁,又取了帕子递到花朝月手里。花朝月哭的满眼是泪,只是盯着朱蕤,帕子递过来也不晓得要接,夜笙歌无奈,只得自己动手,帮她抹干净小花脸,一边暗叹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几次见面,好像他除了帮她抹脸,就没干过别的……

    一直等到小花猫重又变成干干净净的小美人,东方天籁才抬手将她拉在身边,柔声道:“月儿,怎么回事?是谁下的毒?”

    他这一问,夜笙歌又是讶然,东方阁主久已不问世事,却居然肯毫不犹豫的管她这桩闲事,简直……就像他自己的事情一样责无旁贷……花朝月哭的久了,一时还止不住抽噎,道:“是锦衣侯。”

    东方天籁微讶,想了一下才道:“锦衣侯,是当今皇后那一支么?他是叫卿韶?”花朝月哪知道皇后不皇后,只胡乱点点头,东方天籁指了指朱蕤:“他又是谁?”

    花朝月虽然心情郁郁,一提到这个,却与有容焉,仰面道:“他是拈花郎。”

    东方天籁长年在护国神阁,久已不曾分心外务,只是因为皇族中人常常去打扰所以才记得几个头面人物,拈花郎是近些年才成名,典型的草根英雄,他压根就不曾听过,可是看她一脸骄傲,当然要帮她顺毛:“原来是拈花郎,当真了不起。”顿了一顿,又道:“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花朝月于是从头开始讲,她简短的人生中大半的时间都被睡前故事占据,讲起故事来当然也是高手,而且她虽然有很多话有听没听懂,但记性却极好,复述的时候半点也不曾漏下,兼之口舌伶俐,直讲的声情并茂,听者有如目见。

    东方天籁微微点头,夜笙歌却有些不以为然,笑道:“朱蕤还真是心高气傲,方才那般情形,就算你们失手被擒,也是罪不至死,大可以到时再设法脱身,又何必如此决绝,竟将剧毒逼入丹田……这一身内息难道是拣来的么?这般不当回事儿?”

    东方天籁温言道:“他原本只是想让月儿得个教训,最后闹成这样,只怕连他也是始料未及……”

    花朝月故事讲完,看池画月仍旧诊治,直扎了朱蕤满身的银针,终于忍不住拉了拉东方天籁的衣袖,小小声的:“东方哥哥,他……真的会治吗?”

    “月儿放心,”东方天籁含笑道:“你没听你娘提起过他吗?他是池画月,药术高明的很。”

    “没有诶,”花朝月道,“我只听娘说过,你是天下第二好的药师。”

    东方天籁倒是一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娘这么说的?我是第二,那谁是第一?你爹么?”

    “当然了!我爹会做山药糕你会么?不会吧?所以你肯定是第二!”

    花朝月百忙中胡乱答了一句,不耐烦再说,索性走到了床前,正要凑近,早被池画月一把拎起,道:“小心银针!”他声音幽凉,宛如流动的泉水,花朝月从未听过如此干净清澈的声音,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他早又低头诊治,睫毛长的宛如蝶翼一般,衬着骨瓷一般的肤色,愈显得娟秀十分。

    身后,被嫌弃的东方阁主愣了一下,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是娘俩,说话风格都是一样的,偏心护短更是一样一样的。山药糕虽然带了一个药字,跟药师的关系却真的不大……不过这样说起来,难道某人由妻控转女控了?居然连山药糕也会做?他当然不知道,她所谓的会做山药糕的意思,就是山药糕端上来的时候帝君会说,乖乖宝贝儿,知道这糕是怎么做的吗,要用山药,雪糖,蜂蜜……很多好东西,你一定要多吃些……

    所以东方阁主有句话还是说对了的,这娘俩儿护短绝对是一样一样的,不管甚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往自家人脸上贴金……

    夜笙歌坐在一旁,慢慢喝茶,一边来回看着几人的神情,唇边的笑容颇有几分玩味。

    当真人不可貌相,东方天籁生了一张如此祸水如此妖孽的脸,人却似乎十分的温雅周到,很有几分仁心仁术的药师味儿……而且,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位东方阁主与花朝月的娘亲,竟是一出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的戏码?

    他心中慢慢梳理旧事,细细推讪,忽然心头一跳,想起了当年的药王阁。据说药王阁中曾经出过一位女天师,曾在嵩山论道大会上得到第一天师之名,便是药王阁主的师姑,出身天下第一毒的鸩族……难道她便是花朝月的娘亲?也就是说,花朝月身上有一点鸩的血统?无怪那白头蛇毒连拈花郎都毒倒了,花朝月却一点事儿也没有。正在思忖,忽见东方天籁转回头来,温言道:“你师父可好?”

    师父?他怎会知道?夜笙歌大大一怔,一时竟不知要如何回答,东方天籁也就不再问,顿了一顿,才道:“卿家有白头蛇的血统?难道他们家中,有当年帝君齐集天下毒族时的漏网之鱼?”

    夜笙歌心中更是确定,缓缓的敛下了眉睫,然后一笑:“阁主放心,我会处理的。”

    东方天籁点到即止,也不再说,便转了回去,两人交谈声音都是刻意压低,花朝月完全不曾听到,只趴在床头看着朱蕤,看他虽然迟迟未醒,脸色却不再如此灰败,略略放心,伸手摸了摸他的手。一摸之下,忽然想到一件事,急从戒指中取出一个纸团,道:“夜楼主,这是蕤哥哥让我交给你的。”

    其实她在刚才讲故事的时候已经讲到了这一着,夜笙歌心里也有数了,只是她不拿出来,他也懒的催而已。现在她递过来,夜笙歌便无可不可的接过,花朝月也凑过去看,纸上墨迹已经晕染,草草的写着几个字“一十八万五千八百两。”

    花朝月愕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夜笙歌一笑,重又把纸张团起来,交回她手中:“这大概是得自宋县令之后的银子金额,他的意思大约是想让我用同样的金额散到宁县水灾那儿……不过现在他反正不会有事,等他醒来自已去就是。”

    花朝月微怔,下意识的放出神识在戒指中,粗略一扫,大约便是这个数字,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何一定要用同样的金额去赈灾?

    夜笙歌心中已经猜到些端详,却不开口,东方天籁微微凝眉,也在细细推详,良久才道:“莫非,跟龙脉有关?”

    花朝月不解道:“龙脉?”

    东方天籁含笑道:“你娘当年亲手布了安天下的龙脉……她的天师之学如此高明,竟一点儿也没教你么?”

    夜笙歌微微挑眉,心说果然猜对了,她的娘亲就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天师……这第一天师出现时十分风光,据说天师符箓之学神乎其神,本人也是极为美貌,拉风的很,后来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谁说的!”花朝月张大眼睛:“我是很厉害的天师!我爹说,我跟我娘的水平已经差不多了!”

    东方天籁忍不住一笑,她们家神仙爹学究天人,却单单在这天师符箓之学上平平,至于是真的不会,还是为了爱妻不肯学……那就没人知道了。可是他口中的差不多,就类似于一百两银子和一百万两银子差不多,反正都比十两银子多……爱妻和爱女当然也差不多,反正都比他要高明点儿……

    花朝月话出口,也回过味儿来,侧头道:“难道跟天师符箓有关?蕤哥哥自己也是天师啊!”

    “他也是天师?那就对了……”东方天籁点头,然后一笑:“我不太懂天师符箓之学,你还是等他醒来,自己问他罢。”

    “可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花朝月焦燥起来,恨恨的看了一眼东方天籁,满脸都写着“你让个庸医治你自己偷懒不治太过份了啪啪啪”,她当然不明白,白头蛇毒可是当年天下三大毒之一,朱蕤将它纳入丹田,这几乎已经是必死的情形,要保他命已经不容易,要保他修为更是难上加难……幸好她认识的药师乃是世上最最高明的,东方天籁是当今天下唯二的八阶药王之一,另一只便是夜笙歌的师父,名叫花漫天,也是一只天狐……

    东方天籁笑道:“你爹爹不是‘第一’药师么,怎么不教你药术?”

    花朝月道:“草药全是草根树皮,我不爱学。”

    东方天籁失笑,走到床边,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月儿,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我瞧瞧你。”

    花朝月甩手道:“不要。”

    东方天籁再揽住:“乖,月儿你乖乖听话,我便送你个好东西。”

    一听说送东西,她瞬间便乖了许多,无比顺从的靠过来,闭上眼睛,东方天籁将手指放在她眉心,细细探察,隔了一会才道:“识海放空。”又隔了一会儿,又道:“什么都别想……”夜笙歌冷眼旁观,心说难道这丫头还有甚么隐疾?

    花朝月使劲闭着眼睛,看那表情,就知道不可能什么都不想……所以东方天籁终于还是放弃,叹气道:“算了。”

    花朝月立刻张开眼睛,道:“东方哥哥……”

    东方天籁也不跟她讨价还价,直接取出一块赤红的腰牌,道:“你戴着这块腰牌,出去玩儿的时候,若需要药师或者需要帮忙,可以去各处的药王馆,他们都是你的小辈,不必客气。”

    昔日药王阁最早的五代弟子,腰牌以青、黄、赤、白、黑排列,后来的便直接是镶刻数字了。东方天籁是第三代,可是一代二代的药王阁中人早已经不在人间,他便是现在辈份最高的一代了,腰牌便是赤色,他把赤色腰牌给她,她就相当于她的师妹。这是药王阁正式弟子的腰牌,执此可以进出药王山的结界,而此时药王阁弟子所开的药王馆遍布天下,执此也可以随意驭使……而且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对天下人说一句,这是我护国神阁的人,动她,先要预备着得罪护国神阁,这情份可就大了。

    花朝月虽不太明白这中间的道理,但是看玉质光滑,雕刻精细,也是喜欢,谢了一声,便要丢入戒指,东方天籁微微摇头,便接过来,帮她系在腰上,一边柔声道:“这个要戴在外面……”一言未毕,忽听床上的朱蕤道:“小花儿……”

    声音极是嘶哑虚弱,花朝月顿时就是一喜,转身便想扑回,中途想起银针,急急收住,笑道:“你终于醒了!我都急死了!”朱蕤点了点头,勉力弯唇给了她一个笑,眼神儿在东方天籁和池画月面上转了一转。

    他刚刚醒来,第一眼便见到两位祸水级别的陌生美男子,而且其中一个还拉着自家花儿的小手,亲手将腰牌系在她身上……朱大侠头脑瞬间清醒,便挣扎着叫出了声。果然吃醋治百病,若不是受了这刺激,他绝对还要昏昏沉沉一会儿……

    花朝月急道:“你别怕,这是我东方哥哥,是药王阁的阁主,他很厉害的!”想了想正在出手的是池画月,于是也勉强的夸了他一句:“这位是池画月,也很厉害的。”

    药王阁?东方?药神大陆向来极重药术,而几乎整个大锦朝的药师都出自护国神阁……东方天籁的身份绝对够唬人,朱蕤讶然道:“东方阁主?”

    东方天籁只含笑点了点头,池画月却静静的道:“不要再说话了,先随我指引将毒气散入四肢百赅,我再教你导引法门。”

    寻常驱毒,都是将毒气逼出体外,他这儿,倒要先将毒气散入四肢百赅?这是什么治法?可是他的情形,自己很明白,能救他的绝对是高人中的高人。朱蕤也来不及多想,急应了一声,向花朝月一笑,闭上了眼睛。他当然不知,当年紫微帝君下界历劫,亲创了毒族的修炼法门,而现在池画月便是将他的血脉模拟出毒族的运行,再用这法门将毒气化为已用……

    夜笙歌在旁,懒洋洋的插言道:“几位方便的时候,还是先移到别处诊治罢,朱蕤闹了这一场,咱们小月儿又一把迷香,放倒了大半个尚武营的人,官兵只怕很快就会来搜查了,笙歌楼开门做生意,得罪不起官府。”他可是生意人呐!再说这面墙还找不到人赔呢!感觉损失好大……其实这当然只是借口,夜大楼主只是感觉眼前郎有伤妾有意的戏码略碍眼,看着十分不爽……

    东方天籁点了点头,道:“也好。”他想了一下,道:“我们去本地的药王馆罢。”

    于是几人一番收拾,趁黑去了药王馆,本来几人都以为官兵一定会来搜查,锦衣侯的人马在本地出了事,不管锦衣侯在或不在,当地官府都不敢不尽心尽力追查……可是直到第二天清晨,仍旧没有甚么消息……

    后来东方天籁亲去瞧了,这才恍然,原来当时花朝月情急救人,一口气撒了整包的迷-药,所以不管是去看还是去扶的,都是沾肤就倒,甚至风一吹连附近的百姓都昏厥了许多……后来晕倒的人越来越多,官府无人可用,民间则一夜之间流言满天飞,说甚么飞鹰门因污蔑拈花郎得罪了上天,所以上天派神鸟下凡惩戒等等……

    东方天籁哭笑不得,回来向花朝月讨了解药让云归兮暗中去洒了,这些人才陆续醒转,幸好花朝月的迷-药并不伤人,但一出手就影响了这么多凡人,这祸闯的着实不小,若被她家神仙爹知道了,绝对是要重重责罚的……

    花朝月越想越怕,更加不敢回家,东方天籁和池画月住了几日,直到朱蕤情形稳定才告辞回了药王山,朱蕤本就是武学奇才,池画月将练功法门教了他,他便不眠不休,加紧修炼,伤势渐复,且因祸得福,功力更增。

    一幌便是十余日,早上花朝月才刚刚起床,便有人叩了几下门,然后推门进来,花朝月一见朱蕤着回了一身朱红长袍,腰悬长剑,装束齐整,便不由一愕:“蕤哥哥,你要出门吗?可是你的伤还没有好。”

    朱蕤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道:“花儿,你可不可以把从宋县令那儿拿到的银子,暂时借给我?”花朝月瞬间张大了眼睛,朱蕤苦笑,急续道:“我会写借据给你,将来一定加倍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