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四章 风雪夜话

木雨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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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莉给华锦打着伞,华锦的一只手则是扶着那个太监的胳臂,慢慢的进了御花园,接近慕容桓所在的位置,衣服划过雪的时候沙沙的声音,还有叫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音,一点点的融合了那酒倒进杯子里的声音。

    这天地苍茫之间,明明周围有那么多人,却又好像只有两个人而已,华锦看着慕容桓穿着黑色的金丝盘龙纹的袄,披着黑皮毛的披风,那亭子里面烧着两盆炭火,一个炉子上烧着水,上面温着酒壶。

    没有让人伺候,慕容桓一个人自斟自饮,看着雪中的御花园,看着他这样,华锦心里也不免多叹息一声,这身影怎么看都是孤独,孤家寡人,不外如是。

    “臣见过陛下!”一步一步的接近,华锦躬身行礼。

    本来一直发呆的喝酒的人好似被华锦说话的声音打扰一般的,回头看着她,脸上本来茫然的表情多了几分僵硬的笑容“你来了,朕差点忘了,还叫了你来!”

    “是,臣来了,这路上雪好大,路难行,所以迟了一点!”华锦笑了笑,这么回答。

    听着华锦如此回答自己,看着她明显苍白了许多却还是带着淡淡笑容的表情,慕容桓好似突然反应一样的,拍拍自己身边的一个石凳,这天气冷,石凳上铺着厚厚的垫子,很暖和的样子“过来坐吧!”

    “陛下找臣来只是为了与臣一起喝酒的吗,臣这身上的伤可是还没有好,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可不行啊!”华锦也不客气的让茉莉留下,因为怕茉莉站在大雪地上冷,还把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给了她。

    倒是惹得之前一直站在雪地上的宫女太监一脸的羡慕,慕容桓也是看着这些下人已经是冻得不行,挥手“你们都去躲着点雪,别冻着,再去拿两坛好酒来!”

    说完以后看着华锦“也就是你华隐秀,才能这个时候也能这般与朕说话,理由没有,朕想喝酒,没有能陪的,你就说你陪不陪吧!”

    之前怕是慕容桓也喝了不少的酒,此时也已经是微醺,看到华锦以后,说话也是完全没有理由的不客气。

    华锦见到他这样,也没有说什么,过去坐下来,伸手拿过来酒壶,给慕容桓和自己倒上“臣觉得,这个理由,可以接受!”说完话,一杯酒就入口,干干脆脆。

    “哈哈,隐秀利索!”慕容桓哈哈大笑着,又给自己和华锦倒了一杯。

    见得慕容桓看着自己,华锦挑眉,再一次伸手,又是利索的一杯喝完,慕容桓也一样的喝完杯中酒,华锦再次给两人倒满。

    “朕果然没有找错,也就只有你能陪着朕这么喝酒了,就只有你!”慕容桓又是一杯酒喝下去,看着华锦苦笑“这样的时候,朕想找个人单纯的喝酒,不去管什么征倭,什么天下,什么百姓,只是单纯的喝酒,作为一个人,不是什么帝王,不是什么皇帝,可是朕想了一圈,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陪着朕喝,只有你,华隐秀,只有你。”

    “朕活了三十几年,只有你华隐秀曾经完全把我当个陌生的普通人,叫朕一声高大哥,有时候朕就想,如果朕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高大哥该有多好呀,闲了就垂钓赏花,饮酒唱歌,放肆灵魂,可是那只能是梦,只能是梦!”慕容桓眼睛都是红的。

    “陛下是没有真的过这样的生活,臣在苏州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每天就是饮酒作乐,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臣就进京了呀!”华锦懂得他在说的是什么,可是却做不解状“以为京城有很多好玩的,结果连马甲都被人发现了,还被人骂,一点也不好玩,人生呀,一点也不好玩!”

    “是呀,人生一点也不好玩,不好玩,不过你比我好,我连玩都不敢,你还能玩!”慕容桓跟着华锦一起感慨。

    “其实臣也不大敢玩的,而且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华锦这一句倒是难得多了几分真心。

    “华隐秀,今日你就不当朕是皇帝,只当朕是高大哥,不说那个乌龙的挡刀子的事情,朕对你,你知道的吧?但是为什么没有?”这话问的半含半露的,但是两人也都懂。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也许是因为这时候,好似天地间也只有他们两人而已,或者是因为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那里被打击了,所以才想起来这一点,才能这样问出来。

    华锦笑了,本来就艳丽的脸上好似放光一般的,连她本来苍白的脸色都多了几分红晕“因为没有就是没有呀,就像是陛下心里也只有她一样,臣也是呀!”

    “虽然在很多人的眼里,根本不配,可是外人就是外人,他们哪里懂得当事人内心的感受呢,外在的条件,容貌,还有所谓的学识地位,这些东西都是大家能看到的,可是爱情和这些也无关呀!”华锦说的话让慕容桓也一直跟着点头答应,觉得很同意。

    “是呀,你多好,没有人反对!宁驴子那人也从来都不误会你,真好!”慕容桓有些感叹的说道。

    华锦笑呵呵的给慕容桓和自己倒酒“陛下也知道他这个外号么,第一次听臣就觉得想出来的人也是很厉害呢,怎么没有人反对呢,只是努力让人认识到匹配和合适,慢慢的人就闭嘴了,陛下不是也在做吗,臣可是还帮了不少忙呢!”

    不过几杯酒下肚,华锦似乎也有一点醉了,说话也少了几分刻意的疏离,多了几分亲切的样子,甚至是这般玩笑的与慕容桓说话。

    “隐秀,你觉得朕做得是对的吗,所有的这些,如果是对的,为什么她不能理解,你知道吗,连最后的时候,她也只是在关心外面的那些事情,可是不该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吗,朕都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一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慕容桓心里面泛起冰冷的悲哀。

    从昕雪苑出来,看着这苍茫的大雪,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比这外面的雪还要寒冷,茫茫天地,不知自己能和谁说,不知自己能去哪里,温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