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持续发酵中

儋耳蛮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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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姚隽低下头看了看她,“没什么事吧?”

    “没有,我先生派的保镖过来了。”谊然勉力笑了笑,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伸手捋了捋耳旁的碎发,但是,手指还是忍不住去碰方才咬破的地方。

    姚老师在她面前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看到女孩有些苍白的脸色,说:“顾廷川到底在做什么?我不是很懂他们的规矩,但媒体方面他们不应该打点好吗?”

    望着姚隽异常严肃的脸色,谊然都跟着有些紧张了,心里像是被浸泡在酸软的溶液中,只是第一反应就想为顾先生打抱不平。

    “我都说了,他有派人保护我,况且这次是发生了意外,那些记者也不知怎么就找上我了……”

    他看着她隐忍的神色,轻叹了一声,也是因为关心则乱。

    “你这样造成骚动,很多学生家长都看到了,我估计……”

    姚隽话还没说完,关以路走到两人身边,同样神色疑惑地看了看谊然,才说:“谊然,刚才我碰到谷校长,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谊然一口气还没松下,又被重新提了起来。

    谷校长就是新来的那位女校长,她到对方办公室的时候,先是忐忑地四周望了一圈,以前施祥用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扔了,还从里到外都装修了一番,多了些女性的风格。

    “谊然,不用紧张,我们之前也算是有过单独聊天的机会?”

    谷校长说话的声音低醇温和,让谊然急躁的情绪被安抚下来,她也冲对方笑了笑,以往打交道的经验中,对方给人的印象始终不错。

    “今天早上在校门口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女校长的目光落在谊然的身上转了一圈,一时让人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谊然斟酌一下,说:“对不起,谷校长,我不是故意……”

    “我明白,你不用急着道歉。”

    她用手势制止谊然说下去,看到女孩脸上的神色微紧,也是猜到她刚才受了罪,就直截了当地说:“我也认识一些顾家人,也听说了这次顾廷川首映会发生的事情,有媒体对你们的私生活好奇,很正常。”

    谊然听到这话有些惊讶,正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猜到这个点可能是谁打来的,但为了不打断谷校长的谈话,还是掐断了。

    这时谷校长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关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既是很明事理,又对大局有自己的掌控:“但是,你现在出入校园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这样肯定是要给学生和家长添麻烦的。”

    谊然闭了闭眼睛,沉默地点了点头。

    谷校长还是面带微笑,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这样吧,我最多能批你三天的假,暂时会由代课老师来代你的课,希望你和顾先生能把事情处理妥当,可以吗,谊老师。”

    她知道这是眼下最好的处理方法,也没有什么需要反驳和委屈的,就声音微哑着说:“我明白了,谷校长。”

    谊然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眼看时间快要到早课了,她打算先回去拿教材。

    这次的事件不知究竟是谁引起的,又要多久才能结束,她正心里发愁,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谊然看到果然是顾廷川打来的电话,心中一下子就收紧了。

    ……

    已经到了百花肃杀的季节,在“嘉叶”上班的白领们从清晨开始就忙得不可开交。

    稍早一些的时候,也就是谊然还没到学校,顾廷川就已经抵达了他的私人办公室。

    脚下的毯子还是夏季时候换上的尼泊尔手工编织地毯,色彩艳丽的大印花衬得整个空间艺术感十足,但此刻气氛却犹如让人身在冰窖。

    顾导坐在工作椅上,面色微凛,手边是一杯微烫的咖啡。

    小赵在办公室长桌前的凳子上坐着,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则是从分公司赶来的顾廷永。

    顾廷川的手指断断续续地敲击着节奏,眼底闪着不善的目光,静静地听小赵汇报这几天的调查结果。

    原来前阵子,参与首映会活动的几个粉丝高层陆续被人威胁,要求他们放那几个捣乱的进来现场。

    顾廷川沉着眉宇,眼底还是一片冰冷的凛冽,声音更是不带一丝的波澜:“查出是谁动我的首映会了吗?”

    小赵不敢抬头,只如实禀告:“是郝镇磊,利用道上的关系,层层买通。”

    真要查出是谁做的,对于顾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事,何况,姓郝的做事惯于手段毒辣,但从来都不精明,到处都是给他们抓把柄的蛛丝马迹。

    只要一层层查他们的上线,再查几个人的账目,就能知道差人办事的“资金”,最终都是由郝镇磊手上的公司流出去的。

    也不知这人是不是近几年嚣张惯了,居然想到要让顾廷川吃这么一个“闷亏”。

    顾廷川略微思索,大概是上次的交锋彼此闹得不愉快,再者,听说郝镇磊也打算染指娱乐圈,算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吧。

    顾廷永听小赵简单描述了郝家的身家背景之后,脸上是当真显露出了不屑与轻蔑:“不就是一个涉过黑的‘暴发户’吗?呵呵,欺负到我们顾家人头上,也是瞎了他的狗眼。”

    郝镇磊的势力正在几个大城市稳步发展,可他还是太不自量力了,顾家什么来头,事实上他根本就知之甚少。

    看到顾廷川大部分时间都在拍电影,就以为这姓顾的也只是出生普通的富贵人家,可事实上顾家平时作风低调,真要算起来,是从上几代开始就故意隐藏了锋芒,含而不露。

    有些事是连谊然都不曾知道的,顾廷川也暂时不想让她知道得太深。

    顾家有着几代人累积起来的根基,但鲜少有人能说得出它究竟是怎样一个钟鼎世家,顾廷川的许多亲戚都在国外自创公司,也几乎都是在不同领域做着先锋者,“人脉”是他们重要的财富,也是他们不可动摇的一块基石。

    从顾廷川的爷爷这辈说起,他们早就已经改变了诸多做派。

    这位顾家的老爷子长年卧病在床,如今上了年纪,隐居国外不问世事。但他始终认为,自己身体不好是因为当年在商场的作风太过激进狠烈,从不给人留退路,如今的因果都承于过去,得了报应。

    所以,对小辈们的教诲就成了知书达理、明辨是非,除了顾临峰的这两个公子,其余晚辈都是远离媒体,静而不喧。

    顾廷永面上微怒,与弟弟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并无耐心,他不悦地说:“老一辈是说要我们韬光养晦,我们都记在心上,可现在怎么都被人欺负到自家地盘上来了。”

    灯光打在两位顾家少爷的脸上,更显得多了几分冷意,顾廷川正打算开口说什么,就见小赵看着手机屏幕,神色略显焦急。

    他觉得不太对劲,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就问:“……怎么回事?”

    小赵理了一下头绪,才压着嗓子,说:“顾总,他们打不通我电话,就发消息来,说是早上顾太太在校门口被记者骚扰了。”

    顾廷川神色一顿,眼底骤然就像是有混沌的神色凝起,语气陡然沉郁起来:“……怎么会突然去找她?你们没人提前收到消息吗?!”

    他通常都不轻易流露喜怒,可这一刻,很明显地让房里的另外两人都感觉到不可抑制的怒火。

    顾廷川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苦涩,没有想到在如此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会让谊然独自去面对那种情况,那些记者有多疯狂他向来是知道的,这样一想……钝重的感觉一下子朝着心脏砸过来。

    “对不起,顾总,我这就去了解一下情况。”

    小赵忙不迭地出去打电话,顾廷川立刻拨手机联络谊然,只是,电话通了几下之后,就变成了“嘟嘟嘟”的忙音,他的容貌覆着一层静若深海的冷冽,更是担心她会不会遇到了别的什么事。

    五分钟后,小赵又硬着头皮回到办公室,清了清嗓子,仓皇地向顾廷川汇报:“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了,那些记者说,是郭白瑜小姐给的他们口风,要他们有什么问题都去问顾太太……还给了他们一些所谓的‘情报’。”

    顾廷川不禁冷笑,郝镇磊也好,郭白瑜也好,都是一丘之貉。

    “你查清楚,他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了要唱一出戏。”

    但光凭郭白瑜蠢到给顾太太使绊子这件事,她就已经逃不了。

    顾廷永见弟弟还没松口拿定主意,就按捺着心头的一股火,试图替他分析:“我刚才就想说,你是拍电影太久,现实是怎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都忘了?”

    对方掀起眉宇,一双冷然的眸子看向他。

    “现在一个郭白瑜,放出几句话,只不过是让谊然被围堵了一次,你就已经紧张成这样了,要是我们放过郝镇磊,哪怕给他留一点点生机,万一以后他再不识抬举,真对谊然下手,那你哭都来不及。”

    顾廷川骨子里也有顾家的傲气,起初,他觉得这件事根本只是一场闹剧,郝镇磊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只肮脏的老鼠。

    但,他不把顾家人放在眼里本身就是错误,“逆鳞”更是谁也不能碰的东西。

    所以,至少也要让郝镇磊在s市失去立足之地,不伤他的骨髓,只伤及皮毛,那么他们就会失去先机,可能以后还需要再周旋几次才能解决这件事。

    顾廷川只要一想到这些事可能对谊然造成的印象,他还是决定必须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顾家那些长辈和兄弟姐妹那里,我会去打招呼。”

    毕竟,这次肯定要动用一些顾家的财力和关系,一定会多少惊动一下长辈。

    “做得彻底一些。”顾廷川握着手机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小赵和顾廷永,声音越发冷下来:“别让他有翻身之日。”

    顾廷川走到公司楼顶的一处休息室,给谊然打了电话,这次对方总算是接了。

    “你怎么样。”

    听到他一如既往沉稳的声音,她想起今天遇到的意外,以及一身疲惫和无措,终于被统统抛却身后,一下子百感交集。

    她握着手机,心头多了一缕缕的暖意,就说:“是你早上安排那些人来保护我的?”

    “嗯,稍后我直接派人下班来接你,你来我公司。”

    其实,他很早就安排了保镖,会在谊然发现不了的地方保护她,特别是在她上下班的时间段,但今天这些人忙着处理其他事务,路上交通又不给力,就来晚了几分钟。

    顾廷川感觉到她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神色更是阴郁。

    谊然能感觉得到他放软的语气,还隐隐有一种压抑的担忧,她试图安抚对方,舒缓了一下眉宇,浅浅地笑着说:“好吧,我们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