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党校行

云无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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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储唯回来赶上了常委会,也就表示李从云要去省委党校走上一遭了。

    这个培训与那种最常见的、培训一段时间然后等待提拔不同,这种培训基本上不影响提拔,只是在某些政治时期,去加强一下政治教育而已。但是这种培训也不是没有意义,它至少说明一点:你是省委组织部关注的干部。换句话说,这些参加培训的干部,都是前割艮被看好的。

    李从云这次不算真正的脱产学习,来的时候自然是坐着他那辆新换不久的丰田皇冠,现在人们口中的,“大超”。虽说对〖日〗本车没什么好感,但不得不说,皇冠这车,至少从乘坐舒适性上来讲,在这个时代还是很不错的,比起之前那辆破桑塔纳,实在是一今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比。就连司机老刘,换了车之后每天都是喜气洋洋的,比起之前的郁郁,人都精神多了。

    党校干训班的班主任叫肖日新,长得矮矮胖胖的,戴一哥轻度近视眼镜,头发轻柔地梳往一边,笑起来脸上居然还有两个小酒窝。他年纪不大,省城师范大学毕业,读的是政教系,后来又搞了个省委党校社科专业的研究生文凭,30几岁,已经弄到昏教授的职称了。他出了一本书:谈改萃开放深化落实时期社会主义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关联,书名挺醒目、题目很大气,但真正的内容不过是将历来发表的各个时期领导人的讲话和文章中的相关观点梳理一下,分成章节,同时加进报纸上剪下的与之相匹配的材料和数据,稍微穿插几句自己的看法,就变成了自己的学术成果。但即使这样的成果在省委党校也并不多见,所以他在职称上理所当然超越了一些毕业较早、年纪较大的同事。

    班主任平时笑呵呵的,看起来挺随和。他知道来党校干训班学习的,不管在单位上地位怎么样,起码这些人都是,“处级干部”甭管正处画处,大大小小是个县级官儿,有的还掌着一定的实权。他虽然现在没什么有求于官场上的人,但保不准将来会有什么事。即使自己没什么事亲戚朋友当中要是有人找自己帮忙,那还不得靠这些人?况且现在来学习的,将来在岛城的官场上会混出些名堂也未可知,因此他从不摆出班主任的架子。

    党校学习也的确和其他学校不一样。那些什么基础理论呀,政治时事呀多数人从小学到大学都反复学过的虽有一些新知识科目,只要平时有点学习习惯的也多少接触过,所以听课并没有多少新鲜感。

    倒是这么些各个单位的小头头们在一起,说不定将来就是可资利用的权利资源,因此成为一个互相交流,建立感情的机会。那些有点权的处级干部,便做豪爽状,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地请同学们的客,请客的时候,班主任肖日新多半要请到,而李从云是正儿八经区委哥〖书〗记,实打实的地方实权派别人也想方设法请他到场。有时李从云也想回避,但多数却推脱不了。

    这次安排分班倒也方便,李从云这个班基本都是岛城干部。这天,市工商局哥局长沈好问请了十几个同学到泉城新世界大酒店吃饭,饭局设在一间超豪华的大型包厢里。到场的有市民政局的昏局长黄旭江、市检察院的副检察长韩山行、市交通局的哥局长卞如海以及人事局昏局长马晓琳等。

    豪华包厢里暖气融融,直径近两米的枝型吊灯放出灿烂的光芒。

    墙壁上面挂着几幅本市知名画家的国画有山水、仕女、huā鸟,显露一昏典雅气派,还有一昏狂草书写的李白诗《登金陵凤凰台》,笔墨恣肆大气纵横。赴宴的虽有人来过泉城新世界酒店,但多未进过这个包厢一到里面,不由啧啧赞叹,说今天不仅是吃宴席,简直就是吃文化嘛!

    大家热闹一阵,分宾主入席。由于同学当中已不是第一次聚会,且党校学习也开学有好几天,岛城的官场逸事、政坛趣闻都谈得差不多了,于是今天在酒席上主要就是敬酒逗趣开玩笑。讲过几个段子,加上几杯酒下肚,气氛很快达到高潮。人事局副局长马晓琳,原本算得上,“大家闺秀”她父亲是,“文萃”前岛城市(那时还叫地区)的老地委画〖书〗记,但她一方面酒量大,凡走向她敬酒的,她几乎是来者不拒,而且说话也十分放得开。她听了前面几个段子,不屑地说,你们说的那都是啥玩意,早都馊了的嘛。众人就起哄:,“你说个没馊的来听听嘛。”马晓琳果然就说了两个,博得大家一片叫好声。交通局的卞如海一语双关地说:,“马局的玩意果然新鲜,只可惜咱们只能听,却不敢看,更不敢动。”马晓琳毫不示弱,马上回击:,“你想动也动不了,我看你的玩意已经成了蔫黄瓜了。”

    这一下,酒桌上的笑声又掀翻了天。

    韩山行正好带了照相机,站起来,“喀嚓喀嚓”把整个热闹的场面前拍了下来。沈好问就提议:听说咱们的马大姐当年是岛城的一枝huā,早先的时候岛城照相馆的橱窗里还摆过她当少女时的照片,趁今天这个机会,咱们和她照张相,也幸福幸福吧!于是韩山行马上忙碌起来,手上的照相机闪个不停。黄旭江几个人说:,“光照碰杯的没意思,要照就照喝交杯酒。”说着还冲马晓琳使眼色,笑得很贼。

    马晓琳大气得很,颇有齐东大汉的豪爽,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交杯怎么的啦,怕和你交啊!”边说边将胳膊伸过去,与黄旭江的胳膊缠在一起,两人几乎头碰头才把杯中的酒倒进嘴里。韩山行一边照,一边笑,说明天相片洗出来,也还放进橱窗展览。

    李从云经过到金岛这段时间的锻炼,对于这种情况已经开始司空见惯。看着大家这样闹腾心中受到感染,心想同学之间就是不一样。

    虽说党校在一起只能有半个月的时间,但却能放纵心情,用不着相互设防。恐怕大家在各自的单位都不敢这样子的吧?

    沈好问举了举杯子,以东道主的身份说道:,“今天这次聚会是“有史以来,最开心的,大家说对不对?”众人连忙说对。沈好问又说:,“过去大家虽然同在一个市,有的认识,但多数却不认识。难得这样的学习机会,以后咱们就是“黄埔同期,了”今后大家要互相照应,互相关心”没等他说完,黄旭江马上补充:,“互相关爱!”又惹得众人大笑起来。

    开席时,肖日新以班主任的身份抢先敬马晓琳的酒,但被马晓琳连灌了三杯泸州老窖之后”立马就面红耳赤”汗珠子顺着脖颈一直往下淌,再不敢出声,心里嘀咕这女的怎么比男的喝酒还猛,他不知道有很多女人真正喝起酒来,的确不比男人差。听沈好问那样说,他兴趣又来了,接过话头说:,“实话说吧,党校培训”重要性我不再讲,但是我毕竟一直干这个,也归纳了几条经验,送给你们共勉。”

    卞如海马上问:,“几条什么经验?”

    肖日新嘿嘿一笑:,“就是一学习学习,休息休息”米西米西,联系联系。”

    “精辟啊,不愧是班主任!”卞如海站起身来和肖日新作握手状:,“你不光把我们学习期间的任务布置了,连我们学习结束以后的活动都安排好了,我个人认为,我们不仅现在是你的学生”以后要永远当你的学生。”

    ,“哪里敢当、哪里敢当?”肖日新酒喝多了些,没觉出卞如海的话里是不是包含了嘲讽的意思,他连连摇手,指着李从云说:,“要说当老师”真正功底厚实的还是李从云,货真价实的华大高材生!当年那都是把文章发表在《人民日报》的主”还是头版头条的大社论呢!”

    又一杯酒下肚,肖日新脸色由红转白,说话口齿也有些不大清楚了。他抬起头,看见挂在墙壁上的书法,伸出一只手指头,一边点,一边念(其实上面的狂草字他多数认不全,只是凭记忆背诵):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长安不见使人愁!”

    ,“瞧肖老师的雄心壮志,果然不简单!一看就是忧国忧民的主啊。”有人马上说。

    “这……这不是指我,是,指的是你们哪,你们,将来要成为岛城政坛的精英,不要辜负了我,我对你们的一片期望。哈哈……”

    见肖日新醉了,众人连忙将他扶起,马晓琳指挥着让卞如海开车送他回党校,这边众人还不忘了,“派”定下一回聚会的东道主,以免下次请客没商量好,弄冲突了就不好了。

    在党校学习,看起来天天排满了课程或各种活动,但由于最后的考试和所谓,“结业论文”都不过是一道形式,所以用不着动多少脑筋对付,李从云对课业并无多少特殊的心得,反倒是经常打电话回京城,了解一下京城的动态。

    李宪成能不能成功进入政务院班子,绝非李宪成一个人的事,这是事关家族兴衰的大事,就连李从云也跟这件事有着几乎是直接的关联。

    但是老爸李宪立那边忙得不可开交不说,不知道怎的,连老妈那边也经常都是拖着很疲惫的声音跟儿子说话,李从云心想,还是不要在这时候打扰爸妈了,他们的水平又不会比自己差,自己问了也是多问,不仅起不了作用,还显得没有城府。于是之后就没有再打电话,自己闲着没事,就把在开发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在脑海里勾勒梳理了一下,确定下一步该做什么。

    李从云回到区委的时候,区委常委、区委办主任周瑶亲自迎接。

    其实周瑶虽然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说起来还是个美女。她长着一双俏丽的丹凤眼,脸型稍长却不显得消瘦,皮肤光滑洁白,就像细瓷一般。戴着一画细金属框的树脂眼镜,发型总是很精致,但看上去又似乎很普通。她喜欢穿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套裙,胸huā倒是经常地更换。脚下的高跟鞋颜色隔两天就要变换一下,或浅褐”或乳白,或橘黄,或绯红,或黑色,那纤细的鞋跟让她的腰脊总是挺得直直的。

    她在公开场合,脸上的笑容总是不断,但那种笑容里包含的内容却是千变万化的。在亲近的上级面前,那笑容包含着亲昵:在上面来视察的领导面前,则带着由衷的尊敬:在同僚面前”她的笑容潜藏着优越和自信,在下属面前,她的笑容则常常是和她不容抗拒的意志联系在一起的。

    在金岛区党政机关的女性干部中,周瑶的外貌不算最溧亮,但她差不多是最引人注目的”这里面有气质的原因,也有身份上的原因。

    由于工作关系,她身为区委常委,又和区委领导们都能保持密切接触,这是一般人所无法做到的:尤其与区委〖书〗记陈龙辅的接触就更紧密。

    有时,陈〖书〗记外出开会会带着她,这甚至引起一些人的猜测和非议。区里城区就这么大,有些议论陈龙辅可能听不到,但周瑶偶尔会听到一些。她却并不把这些非议放在心上”反倒以为这正好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运气,而这运气也是由别人不可比拟的个人综合素质带来的。因此在她微笑的外表下,其实掩藏着几分矜持和高傲,而这高傲惟有那些对她心怀嫉妒的人才能观察或者说品味出来。

    在区委办公室工作了这么多年,周瑶已经习惯了各色人等一从领导干部到普通群众落在她身上的各种各样的眼神。那些眼神可谓包蕴丰富”有欣赏,有羡慕,有妒忌,有色情甚至有嘲讽,这些眼神落在她身上,形成不同分量的压力。她已经习惯了这些压力,这些压力给她的感觉有点像电影明星所获得的感觉一样。她常常觉得,即使是陈〖书〗记看她时的眼光,也与他看别的女干部时的眼光是不同的。用一向时尚的话来说,周瑶身上具备了吸引旁人尤其是男性眼球的某种“磁力”她对于自己的这种磁力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然而,最近她发现自己身上的磁力在某一双眼睛那儿竟然消失了。她仔细回想这双眼睛,这一双眼睛很年轻,很清澈,经常表现出认真和专注,但它偶尔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不像其他的眼睛会形成一种压力,不用说欣赏和赞叹,甚至连好奇都没有,而是表现出相对的淡漠和空泛,这使她有了一种奇怪的失落感。

    她已经不习惯任何一双眼睛在面向自己时不包含任何内容,哪怕是不可告人的内容,而这双眼睛,为什么偏偏会对自己“视而不见”呢?

    它是轻视吗?据她的经验,轻视也会有分量,也会形成压力的呀!那么是愚鲁迟钝吗?可那双眼睛里面明明闪动着这座县级小城里的人所从来没有过的锋灵毓秀之气。

    那双眼睛的出现,使周瑶对自己的信心第一次受到打击,她以为这是不是象征着自己的魅力已经开始丧失?女人就是这样,一旦产生了某种令人沮丧的想法,便无法抛开它,反倒千方百计想去证明它是不是真的。周瑶也同样如此,她总想核实她自认为的那双眼睛中所谓的冷淡和空泛究竟所为何来?

    李从云对周瑶亲自来接,也不是特别惊讶,依旧很客气地跟她握了握手,然后客气的寒暄,周瑶却越发感觉到李从云这是一种客气的淡漠,心里不知为何,就感到有些害怕,还有些不服气。

    她觉得,虽然已经区委办有年轻人叫她周姨,其实那只是辈分问题,实际上自己在别再时候,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最多称呼她一声“周姐”不到三十七岁的女性,在区委办应该还不算老才是。

    尤其是随着李从云在区委越发越显示出的存在感,让她明白,李从云已经站稳了脚跟,凭借他这样巨大的年龄优势,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自己必须跟李从云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而不是如李从云刚到时,他们之间就存在那种不问可知的隔阂。

    她想到的办法是私下接触李从云。其实用“私下”这个词并不妥当,应该说是工作外的时间,比如今天,她就叫区委招待所晚班服务员带她到李〖书〗记的住处,以区委大管家的身份来看看李从云这里还有什么缺的东西。毕竟李从云是单身赴任又没有家室,她作为区委办主任,有责任做好李从云的后勤保障工作。

    当服务员轻轻叩门的时候,周瑶下意识地用手将衣领和衣襟整了整,又将头发理了一下。

    门开了,李从云正好在房里。他打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本没来得及放下的书。

    李从云房门一开,服务员很乖巧地让到一边,周瑶的身姿便显现在李从云面前。

    “从云〖书〗记你好!”说完,周瑶将自己纤细的手伸了过去。

    李从云没想到周瑶会来,楞了一下,握住周瑶伸过来的手,说:“原来是周主任请进请进。”他感到周瑶的手纤细而带有骨感,只是她的手心部位微微有汗。

    周瑶进到房里,看了看,说:“从云〖书〗记,委屈称了,让你住在这个家具都不齐的地方。”

    李从云笑着:“哪里,这个地方很好嘛,我一个人住也要不了那么多家具。”

    “我是怕来拜访你的客人觉得意外,说咱们金岛就穷成这样了,区委〖书〗记居然家里空荡荡的。”

    “我来了这些时间,上门的客人倒也不是太多,没什么大的影响。

    再说区委副〖书〗记家里难道就一定要金碧辉煌不成?”李从云发现周瑶称呼他的时候把“哥”字省掉了,但他自己却不省这个字。

    周瑶的紧张心情还没有调整过来,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她看见刚才那个服务员还等在门口,便吩咐道:“快去给李〖书〗记倒杯水,我上次说送点好茶叶来的,送了吧?”

    李从云忙说:“啊送过,送过,不过茶叶我也有,我来给你泡茶。”

    “哪能让〖书〗记给我泡茶?”周瑶笑道那笑很带有妩媚的味道。服务员也很灵醒,马上主动去泡茶了李从云单身住在这里,他并不自己搞卫生,周瑶就是安排这个服务员每天来给李从云打扫房间的。李从云这里有开水,才两分钟,服务员就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端了过来。

    送完茶,服务员知道这里暂时没事了,便主动去干自己的活去了。

    周瑶问李从云,到金岛这些日子,在这个小地方生活习惯不习惯?

    说这里条件艰苦,比京城肯定差得太远了,怕李〖书〗记受委屈。又问:“从云〖书〗记对我们县委办的工作有什么要求,我们好及时改进。”

    李从云回答则都是说,好,不错,我很习惯的,你们工作很细致,我没有什么更多的要求话说得礼貌而节制,周瑶却从中感到了一种距离。

    周瑶说:“我想替从云〖书〗记把住房调整一下,住到旁边招待所去,那个招待所是专门接待领导用的,条件比较好,这样你的生活会更方便和舒适一些。”

    李从云摆摆手,笑着说:“不必麻烦,我知道招待所也是实行经济核算的,我要住到那边会给区里增加开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的。”

    见李从云说得坚决,周瑶不好再说。她用手摸了摸李从云床上的被子,到卫生间开了开水龙头,又拉了拉窗帘,看是否灵活,最后指着挂在墙上的新空调说:“这台空调怎么是新的?我记得以前的空调当时已经搬走了呀。”

    李从云就是说是自己买的。

    周瑶大为吃惊:“怎么要你自己huā这个钱?明天我让财务上把空调的钱报销出来,这个钱区委还走出得起的,也是应该的,别的领导那里也都是这么办的。

    李从云依旧笑着婉拒,说:“不用了,不用了,我那发票都不知道丢哪了,反正生活羿支小,我的钱也用不了什么,一台空调而已,算了吧。”

    周瑶和其他领导接触,往往交谈几句,就可进入比较随意、轻松的状态,有时她几句甜蜜的话一说,领导的玩笑话也就出来了。可今天想借这个机会和李从云拉近一点距离,没想到李从云竟然完全一副严谨的样子,让人无法接近,心中不免尴尬。好在她应变的本领还是比较强的。她凑近李从云的书桌,把李从云刚才放在那里的书拿过来翻了一下,读着书名:《国有企业改萃之必要性》,就笑眯眯地说:,“从云〖书〗记真是勤奋好学呀!”又说:“听说从云〖书〗记的学问很高,在华大就是有名的才子我们区委办,既要负责行政这一块,还要担负政务这一块。政务方面很多的时候要写材料,从云〖书〗记这方面今后要多加指点。”

    李从云发现周瑶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看来是真心诚意的,也觉出自己是否太严肃了,跟区委办主任搞好关系是很重要的,便笑着说:,“这都是误传,误传。我到地方上来情况不了解,对具体工作尤其不熟悉,不能不加强学习。这方面说不定还要请教你周主任呢。”

    ,“看你,这么大的领导还一口一句叫我“主任”你看我的脸往哪儿搁呀!”说罢周瑶用手捂住脸似乎很羞赧的样子。

    周瑶的手说实话却是很好看,白皙小巧,十指纤纤,骨肉匀称,每一个指旱盖都完美圆润,在灯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泽,引得李从云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一平。

    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周瑶发理,了李从云目光的指向心里头终于有了一种收获的感觉。她不禁露出笑容,说:“从云〖书〗记不光对我们的工作有意见要批评,尤其对我个人有什么看法,可要指出哦。”

    李从云笑笑:,“对你没看法一哦,不是我对你的看法不错,真的不错。”

    周瑶把头一偏,带着几分撤娇地说:,“真的不错?你可别骗我呀!”说完,高兴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李从云参加区党政联席会,研究保税区基建工程的贯彻方案周瑶让人把李从云房间的空调钱给报销了,走的什么帐不清楚,反正钱是特意让代志嘉转交给李从云了,又将窗帘换成了更柔和的颜色还叮嘱服务员说从云〖书〗记的房间床单要勤更换,不能超过一个星期一次:从云〖书〗记的冰箱里要时刻备有快餐食品领导经常开会加班,不能让领导晚上饿肚子。李从云开完会回来,发现了房间里的这些变化,

    一问说是周主任亲自布置的,心想,周瑶这个市委办当得可真是热情细致,怪不得陈〖书〗记和常〖书〗记都夸奖她。不过,她对自己可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热心的,想来也是看自己站稳脚跟了,算是真正成了区委领导,所以赶紧来弥补一下。

    当然,做得还是不错,这种好意可以接受。

    后来,周瑶又找机会到李从云那儿去过一两次。有一次正好遇见组织部长黄耀从那儿出来,黄耀是老金岛了,和周瑶说话就比较随便。

    他说:“我们两个真是巧啊,跑到李〖书〗记这儿约会来了。”周瑶白了他一眼,说:,“我和你约什么会呀!人家李〖书〗记到我们区来工作,那是我们小地方的服气,要是照顾不好是我这个区委办主任的失职,所以我要来看看他这儿生活上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黄耀说:,“对对对,你应该代表我们多关心关心李〖书〗记才对,要不然我们金岛就对不起余〖书〗记和市委的亲切关怀了。不过,周主任要是有余热的话,也欢迎到我家去发挥发挥,让我也体会一下你的温暖。”

    周瑶把小嘴一挣:“看你这个部长,说话一点没有领导的样子!你看人家李〖书〗记多稳重,才不会像你那样油滑呢。”

    黄耀就对着李从云呵呵一笑:“你看,我们的小周就是有眼力,看人就是不会看走眼她对李〖书〗记你的评价可比对我的评价高多了。”

    李从云温和地笑着:,“我是来这里工作学习的,大家都是同事,哪里算什么领导?很多工作方面的事要靠你黄部长多指教,周瑶也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呢。”

    听李从云不再称她,“主任”而是直接称名字,周瑶心里暗暗高兴。这次她没进李从云的房间,只是站在过道上讲了几句话,问从云〖书〗记来了几个月,生活是不是习惯一些了,岛城是海边城市,天入秋之后海风渐冷,要注意身体:又问对区委办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指示。

    李从云说:“你们这样关心,太热情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周瑶越发高兴,说:,“〖书〗记你可不能这么说,为你们领导服好务,尽好责,是我们的责任哪。”告辞的时候,她似乎感觉,李从云的眼神虽然仍然很平静,但那双眼睛里面肯定蕴藏了许多的温暖,她体会过各种各样的眼神,但差不多还没体验过一种温暖的眼神。她忽然有些渴望,渴望这样一双眼神能时常关注自己,能给自己带来一种全新的心理体验。

    李从云倒是没有料到自己,“魅力”这么了得,居然让一个成熟女子心情激荡起来。他现在根本没工夫考虑这些事情,每天政务忙不完不说,又要挂记着京城方面的局势。上次那场意外,差点惹出京城甚至是全国性的隐性政治动荡,试想要是真有老李家、京城帮和军干盟三方联手对抗,“东海帮”那将是一昏什么场景?

    好在爷老头子举重若轻,要不自己这个小蝴蝶翅膀扇起的风也太大了,